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序．那夜大雨如注

天气总是这么变化无常，前一夜还是大雨如注，转眼日出，翠绿的树叶上点点雨珠，在初生的阳光折射下，竟反射出多彩的光芒。

岐山山下，一个小孩子正无聊的蹲在地上玩着大雨后松软的泥土，突然见一人由远及近而来，直到他家小院门口，小孩子看到此人全身湿透，似乎很适合进来喝一杯热茶，立刻眼睛一亮，一手甩了泥巴，冲着里面扯开嗓子喊：“爷爷，来客人了。”

一个老者从里间走出，大约是花甲的年纪，却身形依旧挺拔，步履稳健，眼里也是一片清明：“小哥，来杯茶吗？”

男子站在门口没有说话，只是转头看了老者一眼，目光呆滞，眼里一片死寂。

“大哥哥，喝杯茶吗，我们这里的茶都是自己种的，很香的。”小孩子手拉男子的衣摆，奶声奶气的开口，随即又反应过来手是刚刚玩儿过泥巴的，立刻要给男子擦擦，却越擦越脏。

“小风，过来。”老者皱眉唤道，即使他已经上了年纪也看得出这男子衣着华贵，出自大户人家，虽然衣衫早已湿透，但这弄脏衣摆之事依然可大可小，只是不知这人是个什么脾性了。

“请问有酒吗？”男子忽然开口，嗓音嘶哑，看着老者的眼神里也好像出现了一丝祈求。

“有的。”老者闻言立刻回身去房间里抱出了一坛酒。

老者端着酒坛在男子落座的桌前停下，想给男子倒酒，没想到男子又是开口：“给我吧。”

说着接过酒坛，拍开封盖，猛地对着嘴灌了下去，喉结上下滑动着吞咽酒水的同时，大片的酒渍再次浸湿了衣衫，男子却恍然未觉，依旧拼命的灌酒，只是没几秒，清晰的酒坛落地声，然后是‘咚’的一声，男子便趴倒在了桌上。

老者愣了愣，立刻回身查探男子的呼吸，他第一反应是酒中有毒，却在探了男子鼻息后微微一愣，小孩子还在旁边问：“爷爷，大哥哥怎么了？”

“喝醉了。”老者笑着将男子扶进屋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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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．远在天边又近在眼前 

叶秋再醒来的时候，所在的是陌生的地方，躺的是陌生的床，面对的是陌生的天花板，穿着的也是陌生的衣服，他揉了揉痛的好像要炸裂开来的头，转头就看到了一个老者，叶秋好半天才挤出一个笑，却怎么也笑不出平时的温文：“请问这是哪儿？”

“这里是老朽的茶馆，七日前，你在这里喝醉了，又因为淋了雨受了凉，烧了一场。”老者捋了捋胡须回答。

“如此…..”叶秋顿了顿，继续说：“多谢老人家了。”

后来，叶秋才知道这时常路过的山脚下的茶馆竟是别有洞天，穿过里间的竹屋，后方竟还有一片茶园，平日里全由这老者亲自打理，叶秋此时也正不知去向何处，便留在了茶馆，帮老者打理茶园，日子过得甚是平淡，转眼数年。

一日，小风在外面玩了一圈回来，照例缠着叶秋说话：“大哥哥，我今日认识了一个朋友~”

“哦？”

“是山上叶家的小少爷，好生聪明啊，爷爷平时管我功课已经很紧了，他比我小那么多，竟然知道的比我还多。”

“是吗？”叶秋笑应着，这时候他挺佩服自己的，听说哥哥和嫂子已经有孩子了，竟能笑的出来，原来有些人有些事，真的可以交给时间来抹去。

“是啊是啊，其实，隐约见着叶家的小少爷和大哥哥你长得好像呢。”

“……”叶秋继续笑了笑，没有再说话，他长什么样，说实话，他自己都已经快记不得了，自兄嫂成亲那个雨夜后，他便再没有照过镜子了，即使是洗脸打水，也不曾往水里看过一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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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2．海誓山盟一瞬光华 

那一夜，叶秋做了一个梦，梦里的那些，现在回忆起来，当真恍若隔世。

“混账哥哥，听我说完！”叶秋抽着马鞭追赶着前面的叶修。

“你要说的我都知道。”叶修头也不回的说。

“你知道？”叶秋继续一边拍马一边喊。

“唉，蠢弟弟。”

似乎只听到这么一声轻叹，前面的马上的人手在马鞍上一撑，已经轻巧的落在他的马背上，前面的马也缓缓的放慢速度和他的马并列前行。

“……”突然就这么被人圈在怀里，叶秋一时也失了言语。

“叶秋，我抓紧了，便不会放，你可想好了？”叶修轻轻开口。

叶秋转头看叶修，他很了解他的哥哥，对于他认定的事情，他执着到固执的地步，现在，他说他抓紧了，叶秋笑着覆上叶修的手，说：“我也抓紧了。”

曾经他以为，他们彼此抓紧了，便是一辈子。

后来，他亲眼看着他娶了一个女子，一拜天地，二拜高堂，夫妻对拜，他冷眼看着这场婚礼，想过将两人身上的喜服撕掉，想过将桌上的红烛都拂倒，想过将那些鲜红的喜字全部扯烂，但他终究什么也没做，转身平静的走入了雨中，离开了叶家。

那一日，他在雨中，在叶家门口的一棵树上站了一宿，看着新房从人声鼎沸到一室黑暗，看着月落日出，看着天边渐渐泛白，才抬步离去，他突然想喝酒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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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3．算尽人心难算天意 

这些天，武林都在谈论一件事，叶家少夫人去世的事，叶修主办着丧礼，这时他才发现，他对这个与他成亲的女子的印象很模糊。

从和她成亲到现在，他就好像在完成一个任务，那个任务就是为人夫，他做的很好，却没有给过她一丝感情，直到她病逝。

站在墓碑前，思绪便回到了很多年前。

那时，叶家的家主和主母正给他和叶秋物色妻子，叶修无奈之下将他和叶秋的事情和盘托出，他知道爹娘一时之间定然不能接受，但却没有想到，两人的反应会如此之大。

“孽子！你们……你们……”叶家主眼前一黑，闭上眼睛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，手撑着额头，大口呼吸平复着自己的激动。

叶主母却是深知自己儿子的固执，一边给叶家主顺气，一边问：“你们打定主意了？”

“嗯。”

“我们已经给你们定下了一门亲事，一月后，迎娶徐家小姐，你们两谁娶？”叶家主顺了几口气之后无视了叶修之前说的话，一字一字的开口。

“我们……”叶修刚说了两个字，便住了口。

叶修的面前，叶主母已经双膝跪了下去，尽力克制着语气中的其他情绪：“叶家这一辈只你们两个，现在当着列祖列宗的面，娘请你不要让叶家绝后。”

叶修和叶家主一并去扶叶主母，却被叶主母固执个挥开，固执这个性格上，他娘是一点也不输他，叶修闭上了眼睛，压下了所有情绪起伏，再睁开时，眼里已是归于平静，他冷冷的开口：“我娶。”

叶家主和叶主母对视一眼，看着大儿子决然转身的背影，他们知道，他们确实让叶家香火得以传承，但是却永远享受不到子孙承欢膝下之乐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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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4．一个人的地老天荒 

“怎么今日不见你找叶家小少爷去玩？”叶秋一边娴熟的炒着茶叶，一边问小风。

“叶家最近事多。”小风一边分茶一边回答。

“哦。”叶秋点了点头，也没问他具体出了什么事，只是不自觉往山上叶家的方向看了眼，然后忽的觉得手上一阵灼热，忙缩了手，手上已是一片红。

“心不在焉的，我来吧，你赶紧去用冷水泡泡手。”老者正看到这一幕，立刻从叶秋手里接过了炒茶的活。

叶秋应了，在院子的井里打了一瓢水，将手浸泡在里面，看到院子外有人路过，习惯性的背过身，却听到了两人的交谈。

“我听有人说是小少爷天生克父克母。”

“别乱说话，不想活了你。”

“不然呢，叶家也没什么疾病，咱少爷身体也一直好得很啊，怎么好好的就暴毙了。”

“你这么一说少夫人其实也是生下了小少爷才一直卧病在床的。”

叶秋手里的瓢突然掉进了井里，他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冲出了院门，拎住了一人的衣领吼：“你们说谁暴毙！”

一人被忽然出现拎住他衣领的叶秋吓了一跳，直接昏了过去，另一人拔腿就跑，边跑还边嚷嚷着：“鬼啊！”

叶秋又一次看向叶家的方向，突然就笑了起来：“哈哈哈哈，甚好，甚好，再没有什么执念幻想，再没有什么咫尺天涯，从今往后，只我一人，逍遥洒脱，无牵亦无挂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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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5．幻梦里依稀眉目 

老者又一次将叶秋扶回屋，这一次，与上次不同，上一次，是在雨后晨曦，这人要了一坛酒，却没喝几口就倒了下去，这一次，万里晴空，这人倒在院门口，嘴角勾起的是笑，眼里涌出的却是好似流不完的泪。

“混账哥哥。”

“混账哥哥。”

“混账哥哥。”

………

房间里一老一少已经习惯了叶秋这样的梦呓，这些天叶秋就这样躺床上，时而哭时而笑着哭，却没有丝毫清醒的迹象。

又几日后，茶馆又来了一人，与床上躺着的叶秋生的一模一样，进院子第一句话问的便是：“请问叶秋在这里吗？”

老者连忙点头，他没有问这人是谁，因为叶秋这些天的呓语，加上这人的这张脸，身份已经不用多说。

叶修和老者进屋的时候，叶秋又在念叨着“混账哥哥”，叶修愣了愣，记忆中，叶秋在他面前从来都不肯服软，更别说掉眼泪了，此时见叶秋眼角的泪痕，叶修的第一想法竟是，幸好他从不哭。

老者和小风都退了出去，叶修站在床前伸手逝去叶秋眼角的泪痕，吻轻轻的落在叶秋的额头，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：“我在。”

叶秋忽的笑了：“骗子，我知道，你...死了。”

“我在。”叶修依然是这两个字，依旧温柔的语调中，蕴含着让人信服的坚决。

叶秋好像也终于将话听了进去，挣扎着睁开眼，眼前的这张脸，好像已经很久很久不曾见过了，久到和每每梦回的人比起来也只是依稀相似了，这时，叶秋再管不了是不是梦，紧紧的抱住了眼前人，哭的像个孩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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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6．一生一世放不下 

这一日，是叶家全体下人每年都盼着的日子，全体休息日，据说每年这一日，都会有两名神秘来客，来探望小少主，家主和主母，而这一日的前后一段时日，叶家上下三个当权人的心情都会格外的好。

当然，很多人好奇过那两位神秘来客的身份，不过但凡休息日还留在叶家企图窥探的，都会被发现，然后直接逐出叶家，神秘来客身份至今除了三位当权人和两名当事人，无人知晓。

“这个，这个，这个，这个，还有这个，都麻烦你给我包起来吧，钱给你。”

“要不要每年都买那么多东西？”

“这个也不错，请问多少钱。”

“可以了啊，拿不下了。”

“这个好像也还行…..”

“叶秋！”

“怎么了？”叶秋回头做无辜状。

“那位大夫，请等下。”叶修不理叶秋，反转身去和路过的云游大夫说话。

“公子，您有什么需要？我这可都是祖传秘方，保准药到病除！”大夫立刻热情的迎过来。

“有滋补壮阳的药物吗？”叶修故意用叶秋能听到的声音说。

叶秋闻言，立刻从叶修手里接过部分东西，拉着叶修边走边说：“买完了，赶紧山上吧，爹娘和干儿子都要等急了。”还滋补壮阳？别开玩笑了好吗！！！

叶修嘴角勾起又连忙止住笑，做恋恋不舍状看着越来越远的集市道：“不买了？我看有些东西还挺有趣的。”

“买的够多了好吗，混账哥哥你不要乱花钱知道吗！”叶秋红着脸装作一本正经的教训。

叶修被叶秋拉着走着，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笑了笑，这次，我真的抓紧了，不会再放下了。

春去花不语，春来花还发，不信花有信，红影满风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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码完后我第一想法就是…为什么要选《烬》这么虐的歌啊！！！(╯‵□′)╯︵┻━┻

而且《烬》还是东成西就那么虐的剧情，写的时候满脑子哥哥/(ㄒoㄒ)/~~

序章~4章是来源于《烬》的脑洞，5~6章是因为叶神在我这儿自带甜文HE外挂⁄(⁄⁄•⁄ω⁄•⁄⁄)⁄

注释：最后四句诗是《烬》的最后四句，就是花开花落，缘来缘去，都有其自然规律的影射，我的理解是，即使别人不信，花相信了春天，所以在漫天风沙中盛开了，也就是人相信了缘分，所以便抓住了缘分的那种感觉。